大肿马

*ABO ，安雷和瑞嘉都是Ax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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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后，一个阴云密布的上午。

后备箱里塞着五花大绑款鬼狐天冲的切诺基穿过整个圣空城区，驶进城郊那一大片深色的密林里。

为了不再被人打个措手不及，四人拖着失去行动能力的鬼狐天冲，用假名住进了一家山中度假村。此时距离上一次行动已经七天，丹尼尔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而嘉德罗斯的身体状况倒是日趋正常，终于可以参加每天早上在一楼客厅的信息屏蔽区里开的多人会议了。先一步坐到桌边调试设备的安迷修看着和格瑞一起走下楼来的嘉德罗斯，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那个圣空城的石板买家，匿名发了邮件给鬼狐天冲。”安迷修早破解了鬼狐的邮箱密码，此时朝格瑞和嘉德罗斯招呼着，倒像是为了打破某种尴尬的气氛。

不一会儿，雷狮也从餐厅那边端着一杯热咖啡走了过来。等众人坐定，安迷修打开个人电脑，翻出那封最新的邮件投影在桌面上，边给另外三人展示，边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上的某些词句：“觉不觉得眼熟？”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嘉德罗斯，然而给他反应的却是格瑞。格瑞用两根手指放大画面，让其中一个句子充满光幕：“这应该是行动暗号的一部分。”

雷狮瞥了格瑞一眼，嘴角有一丝讥讽的笑意，却还是没说什么。他放下咖啡杯，眼睛看向光幕，动手来回拖拽了一番邮件内容，最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发件人是马戏团内部的，至少是丹尼尔秘书那个级别。”

安全局负责人的亲兄弟开口直揭谜底，安迷修也不好继续装莫测高深。他重新缩小了邮件内容，让它整个呈现在光幕里，接着随手敲了几下个人电脑的键盘。画面从中心层层展开，很快，普通的邮件页面变成了一封高度破译过的密码信。

“我一直不明白，丹尼尔到底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我们几个赶尽杀绝。”安迷修接连敲开几个小窗口，一些复杂的代码，密函，层叠罗列在密码信的旁边，“格瑞不用说了，你是‘石板案’的直接受害人，这还算是有理可依，但是我和雷狮跟这件事却是完全没关系的。哪怕他真的对我们俩有什么不满，之后单独出任务的时候找机会弄死我们就可以了，何必要赌得这么大，给我们留下可能成为盟友的机会？”

说完这一长串，安迷修没有继续发言，而是留出了一点时间给他们深入思考。他挑着眼角，用余光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雷狮，毫不惊讶地发现对方也正用眼角瞥他。

嚯……看来你也很有想法。安迷修这么想着，用脚尖踢了踢雷狮的小腿，希望他主动自觉地补充一下。

结果雷狮笑着狠踩了他一脚。

“我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丹尼尔背着组织和一些大的家族企业私相授受，现正陷入调查。”雷狮瞥了瞥旁边涨红了脸却憋着不喊的安迷修，心情颇有些愉快。他伸手拖出那堆小窗口中的三个列在一起，将其中的一些内容指给格瑞，顺便看了嘉德罗斯一眼，“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关系最密切的是圣空城。”

嘉德罗斯一直沉默着，眼珠都很少挪动，像是放在格瑞旁边的一个人肉摆件，只在听到“圣空城”这三个字的时候咬肌轻轻绷紧。不论是“他”还是自己，执行任务从来不会询问前因后果，嘉德罗斯只是一柄削铁如泥的钢刀而已——但是这不代表他什么都没有想。他的牙齿始终紧紧咬合在一起，然而右手食指却弹动了两下。他有些犹豫，整只右手攥成拳头死死扣住手心，直到另外三个人都在看他了，还是无法放松。

他闭了闭眼睛，伸出没有握拳的左手，放大了雷狮列出的三个窗口中的一个：“这是‘方碑之子’计划源代码的一部分，我在自己身上看到过。”

“哈，那就很明显了。你是圣空城最高精尖的研究成果，丹尼尔想要‘享用’这个成果，自然要给人家好处。”安迷修指了指雷狮，“这人虽然不隶属于安全局，但是很明显，调查行动与他息息相关，毕竟‘内部资料’这种东西就和‘有关部门’一样，只是说给外人听的。”

安迷修活动了一下双手关节，接着关闭投屏收起电脑，恢复成了最开始放松的坐姿，“至于我嘛……”他带着无所畏惧的骄矜笑容，“我是‘马戏团’最好的官方黑客。丹尼尔不想弄死雷狮和我，太阳就该从西边出来了。”

“但是你刚刚说过，没必要一口气将我们一网打尽，这样变数实在太大了。”格瑞皱着眉看着那位自我标榜的“官方黑客”，继续道，“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雷狮的视线越过正在对话的两人，和面无表情的嘉德罗斯，投向了他们身后的起居室空地。这个度假村的房子都是独栋的两层别墅，一楼是生活区，二楼是两间卧室和带桑拿温泉的浴室。鬼狐天冲被他们丢在一楼，安迷修架起来的这片信息屏蔽区哪怕是“马戏团”的技术人员也不可能轻易突破，只要出现解码的动作，就会立刻被他们发现。

昨天晚上是他负责看守这个家伙。可事实上这根本没有必要，七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过来找他，哪怕是试探性的信息攻击都没有出现。

这不应该。

雷狮上下打量了鬼狐一会儿，忽然眯起了眼睛：“或许，这就是丹尼尔的目的。”

其他三人齐齐看向了他，他却没有理他们，只是站起身来，踱步到鬼狐身边，两指捏着这个眼睛和嘴巴都被封住的人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圣空城的人想要石板，丹尼尔需要方碑之子，因此对这整个案件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鬼狐天冲……而现在，他落在了我们手上。”

雷狮很少说“我们”这种词，这时候颇有些不习惯，险些咬到舌尖。他咽了一口唾沫，压下心头有些别扭的感觉，抬手一下撕掉了贴在鬼狐嘴巴上的胶带——安迷修的药剂还在定时定量地给鬼狐注射，即使不封口他也没力气大叫，贴着他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一下不轻，鬼狐嘴唇上的皮都被撕掉了一块，他疼得嘶嘶抽气，鲜血顺着颤抖的嘴唇渗出来，看起来倒像是被雷狮打了。他们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然而现在有了说话的权利，他却没有说一个字。

“鬼狐，你很不错，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完成客户的任务。”雷狮将手里的胶条随手贴到墙上，接着右手滑下来，带着威胁地掐上鬼狐的脖子，渐渐收紧：“我现在倒是有点对你刮目相看了，暴发户可没有你这种心胸和能力。”

安迷修在不远处听了这话忍不住有些想笑——第一次潜入鬼天盟总部时，雷狮可不就是说鬼狐像个暴发户一样，没点格局嘛——可是仔细琢磨一下句子的内涵，却又有些笑不出来了。他蹙紧眉头，湖色的眼睛凝了凝，半晌接着雷狮的话说道：“他们想要栽赃嫁祸？”

嘉德罗斯的咬肌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格瑞的衣角上，半晌，他冷笑着说道：“不如说是物尽其用。”

“这个解释的确符合丹尼尔一贯的行为作风。”格瑞拽了一下衣服，向着鬼狐转身，那一块衣角便消失在了嘉德罗斯的视线里，“那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可不是。”安迷修这几天看着他俩的相处模式，觉得十分新奇，然而大敌当前却也不好点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他解下挂在口袋上的电子绳，打开开关甩了两下，不怀好意地朝着鬼狐走去，“人家这么重视我们，我们当然得回报一番。”

“送丹尼尔和圣空城一份大礼。”